寄生

雨絲在燈光下變的越加明顯,

昏黃的路燈, 飄散的細細雨絲,

雨不大, 一台車從我身邊急速駛過,

濺起的水花, 卻讓我陷入一種膠著,

是否我真的註定一直活在回憶中 ?

 

妳說的對, 時間過的好快,

一轉眼, 今天已經是退伍第二年了,

這真的是我要的生活嗎 ?

生活中只剩下一部電腦與堆積成山的書,

得到了什麼 ? 失去了什麼 ?

 

"什麼, 你又要考研究所? 為什麼你就不肯待在家裡幫忙 ? "

"家裡工作這麼忙, 從你五專畢業一直等到現在, 到底我們何時可以退休 ? "

 

研究所之路, 一開始似乎不是那麼順利,

面對家人的不諒解, 我了解, 但我僅能默然,

凝結的氣氛, 我越來越不喜歡待在家裡,

寧可出去送貨, 也不願在家念書.

 

陪伴著我的, 只有一個隨我操控的方向盤, 及廣播電台,

至少, 此刻我的心是自由的,

我有一台車, 隨我走天涯.

 

離考試也只剩兩個月, 退伍時我對以前所學過的科目完全陌生,

翻著以前考二技的資料, 我一點把握也沒有,

我並沒有比別人聰明, 但, 可以確定的是,

我很執拗, 對某些事物, 我可以非常固執.

 

我甚至懷疑, 什麼是我 ? 時而溫和, 時而執拗, 時而矛盾, 時而開朗, 哪一種是真的我 ?

 

 

前幾天, 妳生病了, 倦怠的臉色, 讓我想起了之前, 妳住院開刀時的表情,

雖然只是小手術, 但我還是決定去醫院看看妳,

妳睡的很沉, 我走近了妳的身邊, 看見妳也是這麼樣的一臉倦容,

不忍心吵醒妳, 對於凡事都會想很多的妳,

小手術對妳應該也是天人交戰了很久吧!

 

時間真的過的很快, 但時間卻改變不了我心裡的某些部份,

退伍那天, 妳傳給我的簡訊, 兩年後, 還在我的手機裡.

 

退伍後某一天, 與妳去參加中山大學的就業博覽會,

妳第一次參加, 顯的格外緊張與期待,

看見妳積極的參與現場面試, 替妳感到了高興,

原來妳是如此勇敢, 這麼樣勇於追求自己的夢想.

 

我想, 準備研究所那段時間的執著, 有一部份可能是來自於妳的影響, 謝謝妳.

 

嗯, 我總是如此的將自己寄生在屬於自己的回憶中,

輕易不肯鬆手, 或許真的天性如此, 我也無法理解,

只是, 能握有這份回憶, 才會是真正的我.

 

 

雲海

跨上機車, 一路奔馳, 往學校後山的方向,

找了個視野不錯的地方, 關熄機車引擎,

靜靜的呆坐在原地, 為了什麼 ? 

 

只為了追逐眼前這片美麗的雲海, 那天, 雲好美.

 

金黃色的陽光平鋪在雲層上方, 半透光的雲, 透露著陽光想穿透雲層的欲望,

徐徐涼風, 吹拂過山嵐間的樹林, 迎風搖擺,

左後方一隻流浪狗, 默默的走在山道上, 尋找牠的下一餐,

微醺的涼風, 眼前飄浮的雲, 手中的桂花烏龍,

構成了一幅奢侈的畫面.

 

那天, 雲好美, 可是, 也好遠.

 

本來不想講, 但, 還是說清楚的好,

按理說, 茶葉與燒酒雞我們都不能收,

我們的順手之勞, 應該在您的心中造成了負擔,

可我們也從未想過要您的一分一毫,

即使萬般推託, 您還是堅持,

那麼, 您的東西, 就由我代收, 並且分給身邊的同學們,

功勞是他們的, 而我只是那塊磚, 引出了身邊許多的玉, 如天使般的你們,

謝謝.

 

踏入教學建築內, 對您是一種內心的障礙,

猶如穿著汗衫拖鞋走進國際會議廳般的不自在,

所以, 您急著要走, 而我也察覺到您眼神中的不自在,

我也不便多說些什麼, 只是, 我們跟您並沒有太大的差別.

 

放下您的雞湯, 一瞥眼, 看見了窗外的雲, 好美,

拋開了手中那沒看完的paper, 這當下, 我已被天上的雲所吸引,

管它paper沒看完, 管它明天要meeting, 管它的 !

再也沒有東西可以擋住我已飛出去的心.

 

有多久, 沒有讓自己的心遠離塵囂了呢 ?

又有多久, 沒有好好的讓自己靜一靜呢 ?

 

一切只為了追逐眼前的那片飛雲, 也為了追逐自己如浮雲般的心.

 

呆呆的坐在無人的山道上, 讓微風洗滌那髒陋不堪的心,

卸下一身防具, 卻也只有空虛,

唯有回憶, 不斷地在腦中更新.

 

小時候, 小學離我家大約只有不到三百公尺,

當時還沒有所謂的營養午餐, 只有早上帶一個鐵飯盒,

到蒸飯間去蒸, 中午吃的就是這熱過的便當,

早上我父母親都得早去上班, 我奶奶不願我吃熱過的便當,

她中午要親自送便當到校門口.

 

一只藍格子的便當盒袋子, 下層裝著的是一個鐵飯盒,

上層則是裝著切好的水果, 不同於早上拿來蒸的飯盒,

裡面是剛做好不久的便當, 三百公尺對一位老奶奶來說,

夠遠了, 更何況是腳長年有舊疾, 心臟病, 高血壓的人.

 

我總是嫌教室到校門口太遠, 天氣太熱, 人又多,

每次妳來, 我總是臉色不悅, 而妳也只是叫我記得吃完帶回去,

始終忽略了我的不悅, 很久很久以後, 我才明白,

原來那叫做包容, 那就是愛.

 

雲的那一端, 究竟有著什麼 ?

 

當兵的時候, 假期非常的寶貴, 我總是迫不及待的奔回家,

看電視也好, 睡覺補眠也好, 尤其是假期的最後一天,

我總是將能用的時間一分一秒的壓榨, 絕不讓快樂的假期有著一分一秒的浪費.

 

我媽因魚刺卡在喉嚨, 要我載她去醫院檢查,

原本以為只是照照X光, 卻沒想到魚刺在喉嚨的位置如此古怪,

居然要住院觀察, 那時, 我剛下部隊沒多久, 是兩天的假期,

住院前免不了要一陣繁雜的手續與等待,

我發現了妳的哭泣, 我以為是照完胃鏡讓妳有不舒服的感覺,

握住妳的手, 試著給妳一些溫暖,

直到妳跟我說 "這麼麻煩, 還擔誤了你這麼多放假的時間, 你回去找朋友聚餐吧, 叫你爸來照顧我就好了!"

 

妳的眼淚, 只因為愧疚於我那愚蠢的假期,

只是, 我真的有這麼無情嗎 ?

雖然忤逆你們的事我做了很多, 但我還不至於這麼鐵石心腸,

我怎麼會拋下你們,

霎時間, 我也想起了我對奶奶的殘忍, 也感受到奶奶對我的包容與寬宥,

似乎, 也懂的太晚.

 

雲的那一端, 有我最想念的地方, 有我最思念的人, 有我正在追逐的心. 你們呢 ?

 

下午四點多, 山道上的人也多了起來,

不喜歡被人影響我的思緒, 下山吧,

回到起點, 拿起沒看完的paper, 終究還是得看吧,

吆喝了其它實驗室的好友, 一起來分享阿婆的愛心燒酒雞,

又有誰知道, 剛才的我經歷了一番百感交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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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為我們回收裡的罐子有著大量的啤酒罐,

所以讓阿婆 "誤會" 我們喜歡喝酒,

這桶燒酒雞內可是不惜成本的加入了大量的酒阿,

唔, 還有同學光喝湯就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