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12月31日 星期日

秋心

不要朋友的長耳兔, 其實是一本書名,

一隻有著一對又長又漂亮耳朵的兔子, 總是不屑和其它兔子作朋友,

而其它兔子也認為牠是異類, 不願意跟牠玩,

有一天, 森林裡來了一隻新兔子, 這新兔子卻一直想要跟長耳兔作朋友,

而長耳兔卻也一直作弄牠, 直到有一天新來的兔子為了長耳兔而犧牲,

直到那時, 長耳兔後悔卻也來不及了.

 

為何, 總得等到失去, 才懂的珍惜,

為何, 總得等到夜深人靜, 才懂的反省.

 

藉由這次課後輔導教學的機會, 我想起了, 原來以前我也有課輔過,

以前, 國中有一種所謂的"資源班", 就是在下課後, 由老師們專門輔導某一門課,

而這些被選中去資源班的學生, 成績都是不高不低的,

就是還沒爛到谷底的人啦, 而我也是其中之一,

國中的日子, 不外乎一堆搞七捻三, 瞎七搭八的舉動,

書 ? 一天八堂課, 桌上放的都是同一本,

學期平均五十幾分, 居然全班第六名, 還拿兩次獎學金,

唉, 國家未來的棟樑.

 

我還沒爛到谷底的原因是, 居然還有一半以上的人比我還要爛, 真得感謝當年這些壯士的義舉.

 

二技時, 不知哪來的勇氣,

居然要上台教大家PHP與資料結構,

呼, 第一次上台就這麼陣容龐大,

台下十幾二十人, 眼光一齊看著我, 雖然都已是認識的同學, 卻還是緊張不已,

老實說, 上台前, 我偷偷的喝了一杯酒壯膽,

原來, 喝酒壯膽都是騙人的,

一樣緊張的要命, 一樣雙腿發抖, 一樣兩眼發愣, 一樣腦筋空白, 一樣口吐白沫,

但, 卻越講越順, 越講越不害怕, 越講越多, 已經有點欲罷不能, 久久不能自己的情況發生了.

雖然我並不確定台下的同學聽的懂, 但, 辛苦了, 這句道歉來的有點晚.

 

我在想, 或許我有著一種潛在性想說話的欲望, 但好像少了那麼一點感覺.

 

今天, 教導了大學部的一位學生程式語言,

照慣例, 又是一番企圖干擾他正常思考邏輯的言語, 這次, 就不必先喝酒壯膽了,

我一直察覺到他眼神中透露出來的疑惑與不解(希望他的疑惑與不解不是來自於我阿), 

原來, 是這種眼神讓我會有想說話欲望, 是一種求助, 求解的眼神,

讓我想要幫助你解答這些疑惑, 也很高興能看見你豁然開朗的表情.

 

希望你不是因為趕著去跨年, 所以才讓我有你"豁然開朗"的錯覺阿!

 

 

上秋下心, 乃愁字,

限定一段時間, 去忘了某件事或某個人, 是對的嗎 ?

如果期限一到, 卻忘不了, 那該擇期再忘 ? 還是選擇不忘 ?

我總是用著對妳僅存的回憶, 來証明我曾經存在過,

但我卻忘了, 我可以用我自己的存在來証明,

想起妳, 卻忘了我, 想起我, 卻也只剩妳.

 

陽光伴隨著海風輕輕拍打著窗, 我打開窗,

耀眼的陽光刺的我睜不開眼, 迎風而來的是一股清新馥香的花草味,

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延伸到地平線的薰衣草田,

可愛的小朋友, 在房屋週圍奔跑著,

一個不慎, 摔入了與龍貓相遇的那個洞穴,

穴中一隻美樂蒂告訴我,

該醒囉, 去找一個你眼中有她, 她眼中有你的人.

 

是該讓靜止的時間往前了, 是該對自己好一點了, 只是, 那又能如何 ?

 

日夜不分, 今天與明天的分別, 已經不再是午夜 12 點的區隔,

而變為是睡覺前與睡醒後,

一天之於我們的意義, 大概已經遠小於樂透中400的喜悅了,

我是如此平凡, 也對, 又何必如此偉大 ?

 

原來, 因為愧疚而想辦法贖罪的人, 才是最需要被救贖的人.

 

2006年12月22日 星期五

時間

終究還是躲不過, 那思緒緊緊咬著回憶不放,

蔓延無盡, 說是無盡, 卻還是有終點,

那就是現在.

 

存活在過去時間裡的, 不只是回憶, 還有我.

 

淡淡清香, 始終在我心中縈繞不散,

只是, 那終究也只能是一道迴盪在夢裡的飄香,

不切實際, 隨風而散.

 

淡黃色的粉蝶, 翩翩飛舞, 輕輕巧巧的圍繞在我身邊,

可惜, 這裡沒有美麗的花園可以停歇,

這兒只有殘破不堪的心,

對不起, 謝謝, 再見.

 

隱藏在左心房內最深的秘密, 已不再是妳,

取而代之的, 是我.

 

隨風馳騁在沙漠上的獨角獸, 可曾有轉頭等待同伴 ?

輕聲悲鳴, 卻早已喚不回那片柔順亮麗的水草平原,

是時間, 迫使牠奔向黃沙遍野的沙漠,

是時間, 迫使牠離開如詩如畫的平原,

也是時間, 將牠留在那段時間內,

更是時間, 將牠帶離那段時間外.

 

雲山相隔間, 落日餘暉處,

滿天盡是倦鳥, 滿天盡是紅霞,

然而, 雲歸何處 ? 暉盡何方 ?

 


風月無情人暗換, 舊遊如夢空腸斷.


 

impossible Dream 的旋律在腦中響起,

回想起很多, 該忘的, 與不該忘的,

或許, 夢留在心中會比較美,

拿出來現實中, 就只剩下殘酷了,

只是, 該讓靜止的時間繼續運轉了.

 

 

--

好冷的天氣,

歲末嚴冬, 睡不著只好亂寫,

頭痛欲裂, 是該好好的睡一覺了......

 

2006年11月30日 星期四

過往

這幾天, 在校園內有看到一些拿著拐杖的同學,

一跛一跛的在校園內走著, 身旁總有些熱心的同學們幫忙,

不禁回想起, 原來, 我也曾經這樣過.

 

我坐過兩個星期的輪椅, 拿過一年多的拐杖上下學,

原來拿拐杖真的沒有想像中這麼簡單,

除了臂力變強, 手變粗以外,

連心也變的冷漠了.

 

那天, 騎著車回醫院複診(對不起, 我還是無照駕駛),

頂著大熱天, 拄著兩根拐杖走了一段不算近的路,

心情惡劣到了極點, 只見, 有兩個不怕死的人走了過來,

 

"先生, 您好, 我們是XX義賣團體, 專門義賣幫助殘障人士, 請您幫個忙!"

 

聽的我怒從心頭起, 惡向膽邊生,

看我這麼狼狽拿著拐杖的樣子, 我還不夠像殘障人士嗎 ?

居然要我捐錢救助我自己 ? 把你們箱子裡的錢拿來救我比較快吧,

我覺得下一秒你們兩個才會被我打成殘障人士吧!

 

"要我捐錢幫助那些人 ? 那誰來幫助我呢? "

"唔...先生, 不好意思, 這些錢真的是要捐給XX慈善機構....."

 

後來, 我掏了錢跟他們買了一組筆, 並將筆還給他們, 要他們再去向別人兜售,

當然, 我絕對不是被他們的口才給唬弄住,

而是, 我在的地方是醫院, 如進香般龐大人數的病患, 湧入了醫院,

那時, 我在想, 我可能不是最需要被幫助的人吧, 我還不是最慘的!

 

或許, 在看見別人的需要時, 就能忘記自己的痛苦.

 

病床右邊, 躺著一位身上插滿管線的老伯,

吃喝拉撒都在床上, 並且都得要靠著一枝枝冰冷的管子,

才能維持一天正常的作息, 甚至連喊痛的權力也沒有.

 

病床左邊, 躺著一位大腿剛開完刀的年青人,

腿上的痛楚讓他呼天搶地, 猶如萬蟻鑽心般的痛楚,

他有權力喊痛, 只不過, 他還是得痛.

 

病房隔璧傳來了一聲大叫, 接著聽見了一位婦人的哭聲,

護士說, 隔壁有人往生了, 司空見慣的表情令我相當錯鄂,

這是我所住過的醫院.

 

原來人在面臨痛楚時, 居然是這麼的無助.

 

拿著拐杖時, 我最怕最怕別人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我,

那種眼神, 不像是要來憐憫你, 也不像是要關心你,

是一種完全把你當成異類來看的眼神,

這種類型的與眾不同, 並不會帶給我一種卓然的優越感,

更多的是一種叫做自卑的負面情緒.

 

慶幸的是, 世界上並不全然只有這些人,

還有些熱心的人, 總是願意關心, 願意幫助那時候需要幫助的我,

那時覺得, 有這些人真好.

 

有時候我們不常主動的去關心別人需不需要幫助,

很大的可能是因為怕自己的好意被對方拒絕,

會很丟臉, 更怕的是自己的自尊會受到傷害,

但還有比自尊更重要的事, 良心.

 

看見不認識的拿拐杖的同學跌倒, 身邊數百名同學伸出援手的有幾個 ?

沒有人, 而那個跌倒的人, 是我.

 

暑修的時候, 一位英文老師說, 她跟她先生在路上看見很可憐的傷殘人士在乞討,

雖然那時候詐騙的歪風很盛行, 但她們夫婦還是把錢捐給了他,

同學們開始起鬨, 說老師幹嘛這麼笨要把錢給他, 不要理他就好了,

老師的回答很簡單, "就算他真的是詐騙的, 至少我也心安理得!"

 

 

如今, 易地而處, 將心比心,

還有什麼是你在乎的呢 ?

 

身旁還有多少需要幫助的人, 你們看見了嗎?

 

了解別人的痛, 只因曾經傷過.

 

曾經的痛, 如今已成過往煙雲,

易地而處的心, 卻逐漸的發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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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個願望, 是希望身旁的朋友們都能快快樂樂,

有人說怎麼只有這麼簡單, 剛好相反,

這才是最難的, 我並不全然的只想靠上天來完成我的願望,

我想身體力行, 幫助別人的同時, 我也看見了你們的笑, 也忘記了自己的煩惱,

這才是我想要的.

 

2006年7月6日 星期四

白鞋

是一個炎熱的日子, 七月,

正是學生們開始放暑假的時候, 更可能是老師們要交成績的時候.

 

當我正悠閒的在家吹著冷氣時, 接到了一通電話

"喂, 你還在家幹嘛!! 你快被退學了啦, 快來求老師讓你pass阿!!!"

專科時的成績要多爛就有多爛, 每次總是游走在退學邊緣,

期末求老師似乎變成例行公事, 當然, 每年暑修也是例行公事.

 

接到這通電話, 心裡絕不懷疑是打錯電話, 跨上機車, 一路往學校的方向狂奔,

腦海中一直想著, 該怎麼編個完美的理由讓老師相信, 考不好不是我的錯,

總算是平日訓練有素, 闖過了幾個紅燈後, 對後面小巷子的紅燈也不怎麼看在眼裡了,

當然, 太驕傲的人總是會有報應, 眼前突然冒出一台小貨車, 位置相當尷尬,

腦中瞬間出現了許多決擇, 衝嘛, 好像衝不太過去, 停嘛, 又好像停不下來,

更何況, 後面眾目睽睽, 這個臉可不能丟阿, 只好衝了,

當年, 我未成年, 還沒有駕照, 雖然看不出來.

 

碰的一聲, 我倒在路上, 看了看四週,

碎裂的安全帽, 全毀的機車, 滿地的鮮血,

而對方, 僅只是車門凹陷,

高雄的夏天, 夏天的柏油路, 柏油路上的我,

如果我沒有被當場烤熟, 那應該也會被自己噴出來的油給炸的酥酥脆脆的.

 

我發現我的右大腿骨應該是斷了, 火熱的鐵板上躺著一隻斷腿的豬,

只是我還滿硬氣的, 一吭也不吭的, 套句金庸在小說裡講的 "是條漢子",

高雄人相當熱情, 在警察伯伯還沒到場時, 怕我太熱, 拿了塊紙板給我遮陽,

只是後來太熱, 他們人跑掉, 就把紙板鋪在我臉上, 感覺很像是........

後來又怕我躺在路上擋到車子行走, 將我移到路中央的安全島旁,

這一移, 可真是痛的我差點屎尿齊流, 心裡只能想著 "我是漢子, 我是漢子...."

 

終於盼到警察伯伯的出現, 只是, 這個期盼似乎與我的期待落差很大,

一來, 先開了我一張紅單, 未成年無照駕駛,

這無疑是晴天霹靂, 雪上加霜, 禮輕情意重阿!!

再者, 還給了我兩個選擇, 一是A醫院, 比較近, 二是B醫院, 比較遠,

我已經幾近神智昏迷了, 居然還問這種問題來刺激我的腦神經,

條子先生的幽默可真是會讓人心寒阿.

 

被搬上了救護車, 到了急診室, 果真是人滿為患阿, 暑假果然是醫院旅遊的旺季阿,

等了許久, 不見醫生來看, 旁邊的阿伯好心的過來傳授我如何招喚醫生出現,

"肖年耶, 叫的越大聲, 醫生會認為你還活的下去啦, 趕快裝死吧!!"

果真是熱情的高雄人.

 

看著父母親焦慮的眼神, 泛紅的雙眼, 我還是漢子嗎?

 

第一次住院, 住了15天, 有十天是完全都在病床上過的,

身上的痛楚倒不算什麼, 只是辛苦了在旁陪伴的母親.

 

安靜的病房, 所見之處, 幾乎都是白色的, 連天花板也是白色的,

窗外灰朦朦的天空, 走廊外響起一陣腳步聲,

是母親提了便當走回病房的聲音, 病房裡沒有電視, 只有我們倆的對話,

妳總是會抱怨醫院的便當太貴, 魚太小, 菜太鹹,

我總是故意轉過頭看著窗外, 只是怕妳發現我快潰堤的雙眼,

是那麼樣的不捨, 原來我一直擁有著你們的愛.

 

記得第一天我住院妳穿著是一雙新的白色布鞋,

出院那天, 白色的鞋子居然變的髒皺不堪,

走過多少路, 做了多少事, 吃了多少苦, 我都知道,

但妳卻從來不提.

 

這場車禍讓我吃足了苦頭, 總共開了三次刀, 拿了一年半的拐杖,

苦的又豈止是我 ? 我父親總在最忙車最多的時候每天開車接我上下學,

我母親總得在最忙的時候應付店裡的客人, 相較之下, 他們比較辛苦, 而且無怨無悔,

只因為我.

 

我父親總是告訴我們 "享受犧牲, 犧牲享受",

你們將該有的享受犧牲在我的身上, 而我可曾犧牲過自己的享受在你們身上?

父母親灰白相間的頭髮, 訴說著已逝去的時光,

你們還要犧牲多久 ? 而我又何時才能懂得停止貪婪自私的享受 ?

 

時至今日, 每當天氣要變化時, 斷骨處上總是痠痛難當,

白色布鞋的那一幕, 總是在我腦海中盤旋, 走廊外響起的腳步聲,

妳告訴我今天去了哪一間店買了什麼飯, 什麼人太小氣給的菜太少,

什麼人飲料放的冰塊太多, 什麼人給的魚太小隻,

妳總是計較一些瑣碎小事, 但卻總是不計較給予我們的愛.

 

望著窗外的眼睛, 似乎抵擋不住內心的激動,

年少叛逆的表情, 似乎一點一滴的被愛融化.

 

我還是條漢子嗎 ?

 

不, 我寧願是你們的孩子.